王发元展示葫芦雕刻技艺。通讯员 侯仁章 摄
全媒体记者 杨洋 通讯员 邓爱华 陈桂英
一瓢藏造化，天地一壶中。
葫芦雕刻，顾名思义，是在葫芦上刻字、雕画。葫芦与“福禄”谐音，有吉祥长寿的寓意，自古以来就深受老百姓喜爱。
在枣阳，王氏葫芦种植与雕刻技艺经过近200年的传承与发展，形成了枣阳葫芦雕刻的特有文化，并于2023年入选襄阳市第八批市级非遗名录。
近日，记者采访了枣阳葫芦雕刻传承人王发元，进一步了解这项技艺。
雕刻岁月 沉淀历史
记者：在历史的长河中，葫芦雕刻为什么会受到人们的喜爱？
王发元：自古以来，葫芦就被认为是吉祥的象征。例如中国传统婚庆时，会把一个匏（葫芦）剖成两半，当作饮酒之器，让新婚夫妻喝交杯酒；民间还有“葫芦压窗台，财源滚滚来”的谚语。
这些观念深入人心，使得葫芦成为民间艺术家们喜爱的创作对象。历代艺人在葫芦种植、葫芦雕刻上不断探索、创新，将幸福美好的寓意发挥到了极致。
记者：枣阳葫芦雕刻是如何发展起来的？
王发元：过去种葫芦的基本上是山东、山西、河南、河北四省的人。葫芦不喜欢雨大，在南方种不了，东北地区一结霜，葫芦就长不成了。我的曾祖父，枣阳葫芦雕刻第一代传承人王德培1849年从山东迁到枣阳董岗定居，从事农田耕作，进行葫芦的种植与雕刻，因此枣阳葫芦雕刻属于北方葫芦雕刻风格。后来，我爷爷王祖诚从董岗迁居熊集，同样从事农田耕作，进行葫芦的种植与雕刻，当地人称“葫芦王”，亦称“王葫芦”。我父亲王治明被人称为“小葫芦王”。
记者：枣阳葫芦雕刻这项技艺中最重要的是什么？
王发元：形态优美、品质上乘的葫芦是雕刻的基础。因此要从一粒种子开始精挑细选，力保其品质优良、发芽率良好。在培育过程里，要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般，悉心照料每一株葫芦苗。从浇水、施肥，再到病虫害防治，每一个环节都要一丝不苟。只有这样，才能得到外形周正、比例协调、曲面圆润的葫芦。
枣阳葫芦雕刻所用的形状各异的葫芦最初是我家从山东带来的。经过不断培育，现在已经培育出亚腰、罗汉、油锤、花瓶、长嘴、小米、天鹅、如意等品种。小的有指甲盖那么大，可以做成吊坠、耳环；大的有1.4米高，可以做摆件。
精研技艺 永不止步
记者：作为第四代传承人，你是如何传承这项技艺的？
王发元：我们家的人大多是木匠，葫芦的种植、雕刻仅仅是副业。我11岁跟着父亲学习葫芦雕刻，最初是在鸡蛋大的葫芦上学习用刻刀或者烧红的铁签子雕刻，之后逐渐学会了葫芦的种植、采摘、去皮、晾晒。在这个过程中，我发现葫芦的造型管理堪称一项艺术。
要想葫芦长得好，生长的每一步都很重要。比如，通过掐芽控制坐果的多少、通过选种保留稳定品种；在去皮阶段，要用竹片一点一点地把皮去掉，之后要用晒干的节节草蘸水抛光，最后要在有太阳的天气下暴晒。如果晾晒的头两天没有太阳，那这个葫芦就很容易发霉。不同大小的葫芦晾晒的时间也不同，通常是通过摇晃葫芦听声音来判断。如果听到葫芦籽发出“哗啦哗啦”的声音，就表示晒干了。
记者：你们会在葫芦上雕刻哪些图案？
王发元：过去要么在婚庆用的葫芦上刻“双喜”，要么在葫芦上刻“福”字、“禄”字、莲花、鱼、八卦等寓意吉祥的图案，但随着时代的发展，雕刻粗糙、图案单一的葫芦已经失去了市场。
在吸收、借鉴其他地域的葫芦雕刻技法后，枣阳葫芦雕刻作品逐步扩展到人物、山水、花鸟、神兽、文字等题材。最难的是人物雕刻，要通过细腻的刀法和生动的表现力，将人物的神态、动作刻画得活灵活现。不过，文字雕刻最受欢迎，很多人喜欢购买刻着经典诗词、名言警句的葫芦摆在家中。
记者：枣阳葫芦雕刻有没有创新性的探索？
王发元：要想让枣阳葫芦雕刻这项技艺发扬光大，就得与时俱进，不断进行探索。例如在种植阶段，会依照葫芦的生长状况，通过绑扎、修剪等方式，让葫芦呈现出苹果、天鹅、酒壶、水杯等式样独特的形状，为后续的雕刻打下基础。
此外，随着私人定制的需求激增，枣阳葫芦雕刻逐步向文化创意产业发展，我们尝试将葫芦生产成酒具、花瓶、水杯套等，进一步开拓其实用性。
两地奔波 传承非遗
记者：枣阳葫芦雕刻目前的传承情况如何？
王发元：作为一项技艺，很多人对此感兴趣。但是，沉下心来踏踏实实去做的人很少。我有三个孩子，都有自己的事业，目前也就是老三王丁寅跟着我学习葫芦种植和雕刻。
平常我会到景区、学校、社区开展非遗展示活动。最近，襄阳一所学校还邀请我每周去给学生上课。虽然要两地奔波，但能让更多的人了解并喜爱葫芦文化，使这项古老的技艺得以传承和弘扬，我就高兴。
记者：对于这项非遗技艺的发展，您有什么期待和建议？
王发元：枣阳市政府非常重视枣阳葫芦雕刻的传承与保护。近年来，枣阳市文化馆已收集、整理枣阳葫芦雕刻的影音资料，并进行了存档。枣阳市文化馆在汉城景区给我提供了一个场馆，用来展示枣阳葫芦雕刻作品、举办葫芦雕刻培训班。
事实上，枣阳葫芦雕刻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，如果未来有条件，我希望建立一个更大规模的葫芦园，全面展示从种植到雕刻的过程，吸引更多年轻人参与到枣阳葫芦雕刻的创新发展之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