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荆州古城上的襄阳制造
发布时间:2016-03-15 14:35:53来源:襄阳晚报进入电子报

襄阳“拾穗者”和荆州文史学者一起考察荆州城墙上的襄阳文字砖 李秀桦摄

荆州城墙上的襄阳文字砖 施锦华摄

  襄阳城在有明一代虽多次整修,留下的文字砖却寥若晨星,让民间对城墙建设的研究缺少有力物证。在与襄阳相距200多公里的荆州城墙上,却能见到打着襄阳印记的文字砖,同时,当地收藏市场上可以看到有襄阳县、枣阳县、谷城县、南漳县、光化县5个县名的城墙文字砖拓片。明朝的荆州城和襄阳城同属府治,地位相等,且江汉平原古砖厂比比皆是,为什么在荆州会出现为数不少的“襄阳制造”文字砖呢?襄阳府真为荆州供过砖吗?带着这个疑问,“拾穗者”一行人驱车前往荆州。

  明代始出优质砖

  纵观中国历史风景,不乏一座座由墙围起来的城。有墙才有城,城无墙,不成其为城。中国的城墙大多经历了一个从“夯土”到“包砖”的过程,这是源于生产力的发展及火器的问世。宋代以前,土城是城墙的主要形式,到了宋代,为了加强军事防御,砖开始较普遍地用于砌墙,特别是在门墩和城墙拐角处包砌以砖。襄阳城同样经历了这样一个转变。据《襄樊市文物史迹普查实录》记载,襄阳城在“宋时由原土城改为砖城,南北长约1.6公里,东西宽约1.4公里,周长约6公里”。

  早期的砖,烧制比较粗糙,在砖上留字的现象也极为个别。自明朝开始,城砖呈现出质量好、产量高的特点,同时,详细记载有官职、姓名的文字出现在砖上,成为一大风景(也成为不可多得的历史资料),这是由朱元璋的治国理念和当时的社会环境决定的。

  1357年,朱元璋经邓愈的推荐,采纳了老儒朱升“高筑墙、广积粮、缓称王”的献策。修建城池在当时是耗资巨大的工程,仅用砖一项,就不得不向广大民间摊派。但是,分散在全国的民间作业工地,质量如何得到保证?那就必须寻找先进的管理办法,制定统一的标准,并对制作者“立字存档”,这便出现了那些有制造时间、地点,有负责制砖的官吏、百姓姓名的文字砖。清清楚楚的文字,表明生产环节已经全部责任到人。所以,在政府明显保留“事后追责”态度的压力下,洪武年间的城砖质量之好,在各个朝代的城砖中自然首屈一指。

  珍贵的“历史资料”

  公元1365年,朱元璋在基本荡平天下后,便派他的“铁杆兄弟”、后封卫国公的邓愈镇守襄阳。邓愈在任上,开始了庞大的复建、新建城墙工程,大致奠定了今天襄阳城的格局。除此以外,在之后的成化、弘治年间,襄阳城也多次得到修缮。屡次维修,遗留下来一批文字砖,成为襄阳城珍贵的历史资料。

  我市文史学者李治和收藏的明代文字砖多达44字,内容如下:“襄阳府襄阳县提调铺长王宗仁,典吏郑鉴,的当人韩敬、蒋文胜,总甲吴思聪,小甲李义,窑匠王敬德,人户杨大等。”官职、制造者等文化信息相当丰富,让后人知晓了当时制砖工程中的诸多参与者及各自承担的责任。

  提调(官):城砖文字中最显眼、使用频率最多的职务,它并不代表官职,仅表明某官员在受朝廷委派承担征调事务的一种临时身份,是专为阶段性工程建设指挥调度的官员,相当于今天某工程建设的指挥长。

  典吏:司、道、府、厅、州、县所属吏员的通称。

  的当人:应为具体的负责人和验收许可人,相当于现在的监工。

  总甲:见证了明代的户籍管理制度。十户为一牌,立牌长;十牌为一甲,立甲长。

  小甲:既是乡村城砖生产直接组织者,又是城砖任务被摊派者。

  窑匠:又称作匠,是烧砖过程中的技术负责人。

  人户:又称人夫,是明代里甲制中娶妻成了家的户头,是城墙建造工程中的主要劳力来源。

  明代的文字砖不仅见证了朱元璋“高筑墙”的立国方针在军事重镇襄阳得到了落实,而且还可窥见当年的社会形态与制度,如砖中多处留下的诸如“杨大”“熊大”等,即是元末汉人极低的社会地位的见证。元朝禁止老百姓取正式名字,只让他们按排行或者父母的年龄编个号,如朱元璋本名叫朱重八,父亲叫朱五四,爷爷叫朱初一。

  “襄阳制造”在荆州

  由市档案局主编的《襄阳过去那些事儿》一书中收录了尚明洋的文章《一块明代文字砖透露的信息》。在文中,作者介绍该砖是从荆州城上拆下来的,“此砖证明,当时的襄阳府担负着为修荆州城墙供砖的任务。”鉴于此,我们来到了荆州。

  张世春是荆州城墙文字砖的资深研究者,酷爱地方文化的他,寻觅城墙砖已有30余年,编著了《堤破天惊》《荆州城文字砖》等多部书籍。“这些物品上面承载着历史,记录着我们生活的变迁,很有考古价值。”他这样解读自己的癖好。

  在张世春和荆州藏书大家刘作忠的带领下,我们登上了荆州城墙。春风中漫步,一块块城砖携带着几百年前的信息,直扑眼底。在东门北段的马道上,我们见到一块长38.5厘米、厚8厘米的城墙文字砖,铭文为“襄阳府均州郧县提调官县丞康泰监造,的当人邓俊,作匠王成、贾元忠,人户王均保,洪武十六年□月□日造”,恰是尚明洋先生撰文、现收藏在襄阳市档案馆的荆州城砖的“同款”。

  荆州城从东门到南门,各色不同的文字砖随处可见,特别是在南门左右的两段“原版”城墙上,大量的文字砖争先恐后地向人们讲述着当年的城建故事。我们一一辨认,希望看到更多的“襄阳制造”,却一直不能如愿。张先生称十多年前拾得的襄阳造砖,已全部捐献给“城墙博物馆”,但因无人妥善管理,恐怕遗失殆尽。

  几近失望时,在由西城墙向北城墙的拐角处,赫然发现一块长40厘米、厚11厘米的襄阳造砖。这段城墙中间是夯土,临护城河的一面是包砖。襄阳砖被砌在一个垛口处,虽然整个垛口已残破不堪,砖文却清晰可辨,像是等着被家乡人发现。我们急忙拍照,经过事后核对资料,砖文内容为:“襄阳府襄阳县提调铺长王宗仁,典吏郑鉴,的当人韩敬、蒋文胜,总甲……”这与李治和老师收藏的大致“同款”,区别仅在总甲、小甲、人户不同。

  两块城砖,完整无缺地现身荆州城墙,之前的疑问烟消云散。看来,襄阳为荆州供过砖已是确凿无疑。至于和襄阳市内的藏砖相似,应该是在为荆州烧砖时,留下了一部分,用于襄阳城墙的修缮。

  跨行政区域供砖,在权力范围管控严格的封建时代,非全国性或区域性的大工程不可能实现。襄阳为荆州供砖的背景及原因大概有如下两点:一是朱元璋定都南京后,荆州成为长江沿线拱卫首都的重镇,所以,为荆州城修筑高大的城墙已是必然。二是明洪武九年(1376年),当时的湖广行省平章政事(行政首长)杨璟驻守荆州,他向辖区范围内的各地摊派城砖,也是顺理成章之事。这种情势下的修建已不再是荆州一府之事,而是跨区域的大工程。于是,圣旨之下,湖广范围内的各地官民纷纷动员起来,万窑起浓烟,千帆忙送砖,荆州城墙上也就出现了辰州府、长沙府、常德府制砖以及大量的“襄阳制造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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