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就要手术了，李先玉让赵雪成吃饱点。

　　楚天快报讯 楚天快报特派记者 丁心栓 首席记者 牛泰

　　23年前，来自枣阳农村的李先玉在襄阳襄城岘山附近一桥洞下，捡到了一个面部严重烧伤的婴儿。从此，李先玉和丈夫赵立牛含辛茹苦把他抚养长大，书写了人间大爱。

　　23年来，李先玉夫妇一直有一个夙愿，要为自己的养子赵雪成换脸。而就在今日，这一愿望将有望实现，楚天快报特派记者将赴武汉跟踪报道，揭秘他们为养子换脸背后的传奇故事

　　风雪交加天 捡回“鬼脸”婴儿

　　1994年腊月十四的上午，襄城岘山。风吹落的雪花，落在地上，有的积了下来，有的化成了水，温度已是零下。

　　坏天气没有加快人们回家的步伐，他们围在一个桥洞下，七嘴八舌地议论着。“太吓人了，这孩子竟烧成这样了，鼻子都没了。”“他的父母好狠心啊！”“他还活得下来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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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听到议论声后，李先玉挤进人群，她看见了这样的一幕：竹篮里有一件花棉袄，棉袄里包裹着一个男婴，婴儿的脸被烧毁了，皮肤全黑了，眼睛烧成了“一条缝”，嘴烧得合不上了。虽然棉袄被浸湿了，可残疾的婴儿却怎么也哭不出来。

　　这一幕，李先玉心生怜悯，她想把孩子抱回去，可现实又是如此：1990年嫁给现任丈夫赵立牛后，他俩的日子一直过得很拮据。现在靠种菜为生的他们，收入只够糊自己的嘴。他能活得下来吗？就算活下来哪有钱养？

　　正在李先玉犹豫时，一片冰冷的雪花飘在了婴儿的脚上，婴儿哆嗦了一下。

　　正是这一哆嗦，李先玉做出了决定：再难，也要把孩子抱回去；正是这一哆嗦，他俩结下了今生的母子情。

　　高举奶瓶滴奶 这只手酸了换那只手

　　害怕婴儿冻着，李先玉紧紧把他抱在怀里。

　　家里的赵立牛愁眉紧锁，他正在为生计犯愁。他心里盘算着：每天卖菜才赚5块钱，可租房子要钱，租菜地也要钱。现在比在老家枣阳七方种地，也强不到哪里去。

　　妻子到家后，赵立牛迎了上去。看见李先玉怀里的婴儿，他吓了一大跳。“哪来的娃，怎么脸烧成这样了？”赵立牛一脸惊讶地问。“捡来的，我看他可怜，想收养他。”李先玉答。“养的活吗？虽然你不能生，但我一点也不怪你，但你怎能捡这样的孩子回来呢。”“他可怜，我不抱回来，他会冻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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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短暂犹豫后，善良的赵立牛做出了与李先玉同样的决定：收养他。夫妻俩忙了起来，李先玉给孩子擦身体，赵立牛升起了火炉；升完火炉后，他又出门买奶粉和治烫伤的药。见婴儿的嘴不能自主吮吸，李先玉就举起奶瓶，一滴一滴地滴进他的嘴巴里。夫妻俩给他取了一个有寓意的名字：赵雪成，雪意味着冬天，成意味着长大成人。

　　就这样，夫妻俩换着举奶瓶，为他滴奶。这只手举酸了，就换那只手。举到一岁时，赵雪成已可以吃米饭了。

　　老天眷顾苦命人，除脸部残疾，赵雪成健康地活了下来。

　　孩子不愿去学校 夫妻俩家中教学

　　时光荏苒，2001年，“鬼脸”婴儿已长成7岁男孩，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了。

　　夫妻俩牵着赵雪成来到一所小学，因面部太吓人，老师说：“我也可怜孩子，但他的脸会吓着其他孩子的，不利于其他孩子学习。”一家被拒，又跑一家，再拒，再跑，终于有一所学校收下了赵雪成。

　　可天真的孩子们，不谙世事，经常嘲笑赵雪成。到了第二年，赵雪成再也不愿去学校了。赵雪成不愿去学校，急坏了夫妻俩，他们第一次动手打了他。挨打后的赵雪成哭着说：“不是我不愿学，他们老笑我，我学不进去，我的脸太丑了……”听到这句话，夫妻俩心软了，不再强迫他上学。

　　可夫妻俩不想让孩子没文化，他们找来了小学教材，只要一有空，就教他读书。就这样教了3年，文化本就不高的夫妻俩，没能力再教书本知识了。

　　跟父母学读书时，赵雪成总爱说话；不读书后，赵雪成变得不爱说话了，成天呆在自己的房间里。

　　为了孩子不孤单，这样的一幕幕经常上演：李先玉带着赵雪成一起卖菜，教孩子算数；赵立牛拉着赵雪成一起下地干活，教他简单的农活。

　　在爱的浇灌下下，赵雪成一天一天长大了。

　　为筹医药费 夫妻俩开始捡破烂

　　给孩子换张脸的心，从把他抱回来的时候就有了。

　　在赵雪成6个月大的时候，夫妻俩从襄阳一家医院打听到，植皮换脸至少要5万元。那时，他们的全部家当只有1000元。没钱去医院植皮，夫妻俩便四处收集偏方，四处求药，足迹遍布了半个中国。

　　偏方虽缓解了赵雪成的病情，但要想根治还需整容。

　　5年前，为了增加收入，夫妻俩在种菜卖菜之余，捡起了破烂。每天天不亮，夫妻俩蹬着三轮车出门，遇到垃圾桶就停下，或用手或用钩子捡废品；每天夜已深，亦是如此。懂事的赵雪成见父母为了自己如此辛劳，也捡起了破烂。

　　一个矿泉水瓶一毛钱，一斤废纸5毛钱，为了凑医药费，夫妻俩已记不清捡了多少个瓶子，搬了多少斤废纸了。

　　今年年初，夫妻俩带着攒下的三万元钱，来到了四川一家医院，医生修复了赵雪成的眼睑和口周。

　　看着“鬼脸”变得不是那么丑了，夫妻俩心中燃起了希望。

　　“鬼脸”将迎新生 今日第一次手术

　　3月1日，李先玉带着赵雪成来到了武汉市第三人民医院。医生介绍，赵雪成的手术将分三次进行，第一次将在今日。如果一切顺利，赵雪成将重启健康人生。

　　昨日下午5时，记者到达武汉三医院时，母子俩正在病房商量着次日手术所注意的事项，李先玉交代儿子，对于母亲的叮嘱，赵雪成不住地点头，并“嗯嗯”地应付着。

　　当晚的晚饭，母子俩并没有像其他病友一样，把饭菜买回来在病房用餐，而是到了医院的职工食堂。

　　6时30分，母子俩一前一后，来到医院职工食堂。记者发现，在买饭处，赵雪成习惯性地有意识地离母亲远些，怕是自己的容貌对饭堂工作人员或者其他用餐人员造成影响。

　　5分钟后，李先玉点的两碗素面端上了柜台，见母亲开始端饭，赵雪成一个箭步上去为母亲帮忙。“我们就在食堂简单地吃点就行，早晨娘俩吃4元，中午需要15元，晚上则是两碗素面就行。”李先玉说，因为没钱，住院的这些天，母子俩吃饭都是能简单就简单。

　　用餐的时候，记者注意到，李先玉一边与记者聊天，一边在吹自己的面条，吹凉之后，把面条放在了儿子的碗里，并交代“今天晚上一定要多吃一些，因为12时后就不能进食了。”

　　“不给儿换脸，我们死了他咋活？”

　　记者：为什么现在要为孩子做换脸手术？李先玉：现在赵雪成已23岁，和他同龄的孩子有的已经上班，有的已经结婚生子，而雪成连走出去的勇气都没有。孩子也出去找过工作，但因脸太丑，没有一家单位愿意要。我们夫妇俩年级越来越老，捡垃圾也力不从心，害怕以后没办法养活赵雪成，想给他做整容手术，让他能够找份工作养活自己。赵立牛：我68岁了，老伴也66了，我们活不了几年了，不给他换脸，我们死了他咋活？

　　记者：他不是你们亲生的，所有钱给他换脸了，心疼不？

　　李先玉：不心疼。我和前夫有孩子，孩子跟着前夫，我觉得对不起他们，我不能再对不起雪成了。赵立牛：亲生不亲生有啥关系，养了23年了，有感情啊！记者：换脸能成功吗？李先玉：医生说了能成功，我相信医生。赵立牛：在四川换过一次，好多了，这次再换，我的儿子就和正常人差不多了。